Sam Bankman-Fried（又称 SBF），1992 年 3 月生，是 Alameda 和 FTX 的创始人兼前 CEO。Alameda 曾是加密领域最大的对冲基金之一，资产总额曾达 146 亿美元；而 FTX 曾是第二大中心化加密货币交易所，一度日交易量达 140 亿美元。

自 2017 年创立 Alameda 起，Sam 仅用了五年时间就登上了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 60，身价最高达 265 亿美元。然而，SBF 从巅峰到谷底只用了不到一周。2022 年 11 月，SBF 为 Alameda Research、FTX 以及其他 130 多家附属实体申请破产保护。同一天，其名字从彭博亿万富豪指数（Bloomberg Billionaires Index）中被抹除，净资产显示为从 156 亿美元跌至 10 亿美元。

本文描述了 SBF 的早年经历、财富的累积 & 崩塌以及崩塌的原因。

早年的 SBF 和有效利他主义

Sam 出生于高知家庭，父母都是斯坦福法学院的教授。Sam 自己毕业于 MIT，主修物理，辅修数学。Sam 从小就展现出了数学天赋。他在中学时期曾因向母亲哭诉学校太无聊了，每年暑假他都会被送往数学夏令营。

大学期间，Sam 常常混迹于学校的一个“书呆子协会”，叫 Epsilon Theta，和朋友们一起打游戏，尤其热爱 LOL。Gary Wang，Sam 的大学好友，也是 FTX 的联合创始人称：Sam 尤其喜欢需要快速思考且有时间限制的游戏。

Sam 生活在一个实用主义（utilitarianism）家庭，并且从小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但在大二那年，Sam 从网上了解到“有效利他主义（Effective Altruism）”，从此成为了有效利他主义的虔诚践行者。Sam 认为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有效利他主义主张“Earning to giving”，鼓励人用最有效地方式做慈善。例如，比起到慈善组织工作，有效利他主义认为找一份高薪工作，挣更多的钱，然后捐出去，更有效率。

有效利他主义确实影响了 Sam 很多的人生决策。比如，他在大三时曾纠结过是去有效利他主义中心工作还是去华尔街赚钱，而他选择了后者，进入了华尔街的一家量化机构（Jane Street）实习，并在那里工作了三年。同时，Sam 将在 Jane Street 获得的一半以上的收入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但在 SBF 破产后，不少名人/媒体（包括 Facebook 创始人、V 神）都曾公开批判过有效利他主义，他们认为这一思想过于看重结果，或将 SBF 引向了歧途（即一心想着赚更多的钱捐出去，却不顾赚钱的方式是否正确）。

29 岁的亿万富翁

Sam 钟爱数学，每每遇到问题就会用 excel 拉个表。他曾计算过他度过一生需要的财富，为此放弃了在 Jane Street 的工作（六位数的薪水）。因为这份工作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一次浏览 cmc 的网站时，Sam 发现同一个加密资产在不同市场的价差可以达到 60%，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虽然对这个市场完全不了解，但他认为其充满潜力。于是他找到了大学同学 Gary Wang（Gary 曾在大学期间利用自己编写的比特币套利交易机器人赚过不少钱），并在 2017 年创立了Alameda Research。

Sam 和 Gary 利用比特币在不同国家市场的价差进行套利，三周净赚 2,000 万美元。根据 Alameda 在 2019 年披露的白皮书中的描述，其在创立一年内就成为了加密货币市场最大的流动性提供者和做市商，日交易量达 6 亿至 10 亿美元。

“There was a huge demand, huge volatility, huge inflows, huge price appreciation, huge amounts of attention and interest—and the infrastructure wasn't there” —— Sam

在 Alameda 的交易过程中，Sam 遇到了很多阻碍。各国的监管制度、交易所的规则以及各银行对加密货币的态度等都限制了交易员们的交易体验。因此，Sam 决定成立一家自己的交易所。2019 年 4 月 FTX（Futures Exchange 的缩写）注册成立。FTX 最早是一家衍生品交易所，提供加密货币相关的期权、期货、永续交易等。

自创立以来，FTX 一直风生水起。根据 CFTC 披露，FTX 在 2021 年持有资产约 150 亿美元，日交易量达 160 亿美元，总交易量占全球加密资产交易的 10%。而在鼎盛时期，FTX 一天的交易量可超过 200 亿美元。

同时，FTX 的估值也水涨船高。2021 年 7 月 FTX 完成了 9 亿美元的 B 轮融资（创造了当时加密市场最大一次融资），估值为 180 亿美元（是一年前估值的 15 倍）。同年 10 月，FTX 又以 250 亿美元的估值进行了融资。2022 年，FTX 在 C 轮融资中筹集了 4 亿美元，估值升至 320 亿美元。此时，FTX 已经成为了第二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

SBF 作为 FTX 和 Alameda 的主要控股人，资产在 2022 年 8 月达到约 265 亿美元，其中 FTX 的股权占约 160 亿（60%），FTX US 的股权占约 42 亿（15.9%），FTT 占约 45 亿（17.3%），其余为 SOL 和 SRM。而同一时期，Alameda 的资金管理量约为 376 亿美元，而 SBF 的份额占其中的 86 亿美元（22.9%）。

成名后的 Sam 开始在各界树立自己的影响力。SBF 曾一度积极参与美国政治。他在 2020 年美国大选中向两个支持拜登的委员会捐款 520 万美元，是拜登最大的支持者之一。2022 年，Sam 成为了民主党的第二大捐赠者，捐款 3,980 万美元。2022 年 5 月，SBF 曾扬言要为 2024 年的美国大选投入至少 1 亿美元（至多十亿），但他在同年十月收回了此承诺。

公益方面，在 2021 年2 月创立了 FTX Foundation，并在次年 2 月成立了 Future Fund。前者是一个由 FTX 注资的非盈利机构，而后者是 FTX Foundation 的一个慈善基金。截至 2022 年 11 月，FTX Foundation共计捐款约 1,900 万美元。2022 年 6 月，SBF 签署捐赠计划（the Giving Pledge），承诺至少捐出其财富的 50%。该计划的签署者还包括巴菲特、比尔盖茨等亿万富翁。

此外，SBF 还热衷于体育事业。FTX 曾在 2021 年挥金 1.35 亿美元获得了 NBA 迈阿密热火队（Miami HEAT）体育场的冠名权，将该体育场的名字改为 FTX Arena。而后，FTX 还赞助了诸多赛事及体育明星，包括 MLB、橄榄球运动员 Tom Brady、Steph Curry、Naomi Osaka 等。

在 FTX 崩溃前，媒体（或 SBF 自己）曾将 SBF 塑造成一个务实的行业颠覆者、不拘小节的亿万富翁、心怀大爱的天才。他顶着爆炸头，衣着朴素，系着凌乱的鞋带，每天只睡 4 个小时，不爱花钱等等。

Sam 不仅在短时间内缔造了 Alameda、FTX 这样的行业巨头，甚至在熊市期间仍然表现得慷慨大方，被称为“Crypto Savior”。SBF 曾在熊市期间向 BlockFi、Voyager Digital 等即将倒闭的公司伸出援手，还推出了 20 亿美元的风投基金（FTX Ventures）。当人们问到 SBF 如何在熊市维持高流动性时，他说：储存大量的现金、保持较低的管理费用、避免借贷......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美好的梦境轻轻一戳就碎了。

SBF 帝国崩塌

2022 年 11 月 2 日，CoinDesk 报道称获得了一份 Alameda 的财务文件。文件显示 Alameda 的资产中约有 40% 都是 FTT（FTX 的交易所通证）。其资产总额为 146 亿美元，这之中有 36.6 亿美元是“unlocked FTT”，21.6 亿美元为 FTT collateral，另外还有 33.7 亿美元的其他加密货币（包括大量的 SOL）。而 Alameda 80 亿美元的负债中，有 74 亿美元也是 FTT。也就是说，Alameda 是一个由 FTT（FTX 零成本发行通证）堆起来的泡沫（来源：CoinDesk）。

2022 年 11 月 6 日，币安创始人，CZ 发推称决定清算账上所有的 FTT（约 5.3 亿美元）。此消息一出，FTT 暴跌，大量资金从 FTX 撤资。同日，Caroline Ellison（Alameda 的 CEO）回应称 CoinDesk 的财务报告只是 Alameda 公司的一部分，他们实际还有超过 100 亿美元的资产未在其中体现，并且愿意以 22 美元的价格回购 CZ 的 FTT。11 月 7 日，SBF 发文称“FTX is fine. Assets are fine.”。

但就在第二天，CZ 称受 SBF 的请求，已签订 FTX 收购意向书。然而，其又在两天后撤销了这个决定，并暗示 FTX 涉嫌挪用客户资金。

2022 年 11 月 11 日，Sam Bankman-Fried 为 Alameda Research、FTX 以及旗下的 130 多家附属实体申请破产保护。

救世主？还是诈骗犯？

SBF 的倒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为什么呢？因为 SBF 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表明 FTX 和 Alameda 是盈利的，例如他曾在福布斯的采访中称 Alameda 在 2020 年的利润为 10 亿美元；而在 CNBC 的报道中，FTX 称其 2021 年的净收入为 3.88 亿。

然而，实际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根据 CFTC 的调查，Alameda 从 2017 年成立到 2021 年共亏了 37 亿美元。（ps: 2021 年市场行情大好，比特币上涨 60%，整个行业都在赚钱，可能根本没人能想到 SBF 还有得亏。）而 FTX 在提交的破产申请的前一天，账面上仅有 9 亿美元的流动性资产，负债却高达 90 亿美元。

作为曾经最大的做市商和第二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他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过于紧密的共生关系

事实上，从 FTX 成立起，FTX 和 Alameda 一直保持着紧密的共生关系。FTX 刚上线时，Alameda 是交易所的主要做市商，为这个新生交易所提供流动性。即使是在后来 FTX 壮大后，Alameda 也一直是 FTX 上最大的做市商。

此外，Alameda 在 FTX 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权。

首先，FTX 上的 VIP 用户可以通过专门的 API 进行快速交易，而 Alameda 的快速通道甚至可以比 VIP 用户还快（对于做市商而言，这是极大的优势）。其次，Alameda 的账户不会被清算，还可以在 FTX 进行负资产交易，也就是说即使 Alameda 没有某资产也可以进行该资产的交易。同时，Alameda 可以在客户不知情的情况下挪用 FTX 的客户资金，用于 Alameda 的杠杆/投机交易。

根据 CFTC 的调查结果显示，FTX 一开始并没有管理客户资金的银行账户，所有以现金存入的客户资金都会被存放到一个名为“North Dimension”的公司账户下。而“North Dimension”是 Alameda 的全资子公司。

更甚，FTX 的系统允许 Alameda 在 FTX 进行几乎无上限的无抵押借贷，也就是说 Alameda 可以随意使用 FTX 的客户资金。

虽然，从表面上看，Sam 早在 2021 年 10 月就已经移交了 Alameda CEO 的职位。但这不过是一种让两家机构看起来相对独立的一个幌子。Sam 从始至终都对 FTX、Alameda 以及旗下的各种子公司拥有唯一且最终的控制权。

涉嫌操纵市场价格

正如上文提到的，Alameda 的资产中有大量的 FTT。但调查显示，Alameda 并没有为它持有的 FTT 付过钱。甚至在 2019 年 7 月，FTT 上线的前两天，约有 500 万个 FTT 转入了 Alameda 的地址（占当时流通量的 25%），并在一个星期后转回。在 FTX 用于种子轮和私募的 FTT 中，有 46%（2700 万 FTT）分配给了 Alameda。另外，所有公司持有的 FTT 以及一些未出售的 FTT 都被存放在一个锁定期三年的钱包地址中，Alameda 是唯一受益人。

根据 Nansen 的链上统计结果显示，Alameda 和 FTX 掌控着 90% 以上的 FTT，而 FTX 掌握着 FTT 80% 以上的流通量。也就是说，Alameda 和 FTX 可以轻易地抬高 FTT 的市场价值。2021 年牛市，FTT 的价格上涨约 800 倍，从 $0.1（种子轮价格）到 $84。但由于这两家机构的资产中绝大部分都是 FTT，他们并不能轻易地出售 FTT 变现，因此他们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借贷。

复杂的借贷关系和过度杠杆

还记得 SBF 告诉大家要保持大量现金，避免借贷吗？这位大哥可没少借。根据 FTX 的破产申请显示，SBF 本人从 Alameda 借出了 10 亿美元。这还不是全部，Alameda 从 FTX 借钱，从中心化公司借钱，SBF 等几位核心成员、旗下的子公司（包括 FTX.US）从 Alameda 借钱。这种复杂的借贷关系，成为了压死 Alameda 和 FTX 的一棵重要稻草。

根据文件显示，Alameda 在申请破产时，账面上欠了 FTX 93 亿美元；而 FTX 的账上有 87 亿美元的客户资金不知所踪。但实际上，Alameda 从 FTX 借的钱可能远不止于此。

根据 CFTC 的调查显示，Alameda 通过一个特殊账户“fiat@ftx”从 FTX 借出了 80 亿美元。并且由于这个账户的注册账号和 Alameda 没有明面上的联系，这笔债务并未被记录在 Alameda 的账户中。整个存续期间内，Alameda 和 FTX 之间一直有着密切且复杂的交易/借贷往来，且 Alameda 一直在使用 FTX 的客户资金进行自身的交易、运营、投资 ......

据 CFTC 调查显示，SBF 本人、其父母以及其他公司管理层从 Alameda 借出了大量的资金用于私人用途，包括个人消费、房产购置、政治捐赠等。除 SBF 本人借出的 10 亿美元外，FTX 的其他员工，比如工程主管 Nishad Singh 借出 23 亿美元，FTX 数字市场主管 Ryan Salame 借出 5,500 万美元。

与此同时，Alameda 利用手里的 FTT 以市场价值在第三方中心化借贷公司进行了大量的抵押借款。同样地，这些借款也被 Alameda 大量地用于自身的运营、借贷、风险投资等。而 Alameda 的这些主要贷款方（如：Voyager 和 BlockFi）均在 Alameda 破产后相继破产。

在 2022 年 Terra、三箭资本、Celsius 等接连暴雷后，整个市场陷入了混乱。随着币价大跌，中心化借贷平台纷纷要求借方追加保证金或返还贷款，而 Alameda 是多家平台的借款人，催账单接连不断。由于没有足够的流动性来偿还贷款，SBF 下令 Alameda 尽可能地利用 FTX 的客户资金来弥补缺口。根据 Nansen 的统计，Alameda 在 2022 年六月初从多家机构收到了大量的 FTT，其中 Genesis 在六月共向 Alameda 汇入了约价值 14 亿的 FTT，进一步佐证了 Alameda 债务被大量召回的事实。

可即使流动性已经出了问题，在这段熊市期间，SBF 始终在向外界传达着 Alameda 和 FTX 一切都很好的信号。并且大肆地使用客户资金进行投资、冠名、政治捐赠、私人花费等。

挥霍无度的生活方式

尽管 SBF 的对外形象总是穿着文化衫、爆炸头、开着丰田、和舍友挤在合租宿舍里，十分朴素。但实际上，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奢靡。

SBF 曾经在彭博的采访中对游艇嗤之以鼻，自己却拥有一架价值百万的豪华游艇。不仅如此，SBF 花费了 3,000 万美金在巴哈马买了一套豪宅，供他和其他管理层居住。

不仅如此，SBF 也没“亏待”身边的人。根据 Fox Business 报道，SBF 经常在巴哈马的一家酒馆吃饭，一顿饭就要花费数千刀。FTX 还包员工餐，每顿饭的花费也不小。此外，FTX、FTX 的管理层、SBF 的父母等两年内在巴哈买购置了 19 套房产，花费 1.2 亿美元。且不说 SBF 为提高自己社会影响力花的那些钱，前文已经提到太多了。

脆弱的管理系统和财务记录

FTX 破产后，由著名清算专家 John J. Ray III 接手了这家公司。作为一个曾经参与过安然重组（美国最大的财务欺诈案）的老牌专家，John 对 FTX 的评价是：“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失败的公司管理，毫无可信度的财务信息。”他评价 FTX 团队是“毫无经验的一小撮人”。

Never in my career have I seen such a complete failure of corporate controls and such a complete absence of trustworthy financial information as occurred here. From compromised systems integrity and faulty regulatory oversight abroad, to the concentration of control in the hands of a very small group of inexperienced, unsophisticated and potentially compromised individuals, this situation is unprecedented. ——John J. Ray III

FTX 和 Alameda 的管理系统和组织架构是失败的。少数几个成员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尤其是 SBF。并且当员工提出公司管理的改进意见时还可能被降薪或是开除。FTX 和 Alameda 两家本应独立的公司不仅共享办公空间、共享资源和人才，双方管理人员还可以访问彼此的系统和账户。

FTX 作为一个几百个人的公司，没有财务，没有内部审计。公司的财务记录都是非专业人士用非专业软件，例如 Quickbook、Google doc、Excel 等堆起来的。

公司各方面的信息记录都十分混乱，包括但不限于重要的财务报告、关键文件、银行或交易账户等。据清算人员披露，公司的数千张存款支票像垃圾一样被存放着。公司内部的费用（事关数千万的资金转移）都通过 Slack（聊天软件）提交，并由 emoji 批准。有的资金转移甚至没有记录，员工还可以直接从公司借钱（不打借条）。

当然，还有前文提到的擅用客户资产、给 Alameda 开特权等。

结尾

SBF 的前半生可谓是精彩绝伦。短短几年间，从众人追捧的天才到人人唾弃的诈骗犯。他的起是因为确实有些才能在身上和他“动人”的故事，他的落是他的傲慢和对风险的蔑视。

最惨的还是那些把毕生积蓄放进 FTX 的普通用户，和那些自以为拿着公司股权为公司卖命的员工。SBF 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然后捐出去吗？我们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这几年，相对于他的收入，其实他并没有捐出什么钱。纵使他曾许下过许多诺言，现在我们也无从验证了。

2022 年 12 月 12 日，Bankman-Fried 被巴哈马被捕，罪名包括电汇欺诈、证券欺诈、洗钱和相关的共谋指控等。加密天才、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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